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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華苓:送別「文壇永遠的母親」

我是一棵樹,根在大陸,幹在台灣,枝葉在愛荷華。 ——聶華苓 「北京時間下午2:30, 我媽媽走了。」 昨日收到聶華苓的女兒王曉藍發來的噩耗,她的母親於北京時間10月19日下午2:30離開了人世。此時,身在韓國的我,心中不禁感到一陣沉重。聶華苓的離世,無疑是文壇的一大損失,她的道德文章如高山流水,永誌世間。 回想起今年6月21日,我的次女潘宇翔曾專程從西雅圖前往愛荷華探望她。當時,聶華苓的身體尚好,两人的交談仍能清晰地回憶起許多愛荷華的舊事,詎料四個月後仙逝。 女兒潘宇翔向我回憶道: 我今天下午開車到愛城。到了五月花樓,記得是旁邊一條小路開上山。找到那紅色的屋。按門鐘,一個黑人女子走下來。我對她說來探Mrs. Engle,但她對我說聶阿姨在午睡,叫我晚上再來。 我告知我開了兩小時車到,沒法等到晚上。她回去看說聶阿姨已醒。我把父親和我的名字在紙上,請她給聶阿姨。 就是這樣我進去了。聶阿姨不記得我了,但是她完全記得父親,她說有些朋友永遠記得。 我給她看上次五十周年父親和她的合照,也把家中近況告訴她,她很開心地問:「你爸爸最近是否有新作品出版?」她接着回憶說,「他人很好,頭腦也很好,代我問候他。」 坐了一個半小時,我便開車回Des  Moine 首都了。 潘宇翔(右)與聶華苓(左)合影 誠然,有些朋友會永遠記得。 聶華苓1925年出生於武漢,1949年定居台北,並從事創作。1960年加入雷震創辦的《自由中國》半月刊擔任藝文版主編,直至該刊被迫停刊。1963年與訪華的保羅・安格爾(Paul Engle)於酒會相識,受其邀請赴美訪問,隔年即定居美國,任教於愛荷華大學(The University of Iowa),兩人並於1971年結婚。聶華苓與保羅・安格爾於1967年創辦愛荷華大學「國際寫作計劃」(International Writing Program),透過「愛荷華作家工作坊」集結來自世界各地的作家,以期促成創造性寫作,對國際文化交流貢獻卓著。中國內地的莫言、茹志鵑、王安憶、余華、蘇童等人,中國台灣的瘂弦、王禎和、陳映真、七等生等人,中國香港的潘耀明、韓國的許世旭等等都曾參加過這計劃。 聶華苓著有《失去的金鈴子》、《桑青與桃紅》、《千山外,水長流》等二十餘部作品,部分作品已被譯成英、意、葡、波蘭、匈牙利、南斯拉夫、韓國等版本。1990年,小說《桑青與桃紅》英文版獲頒「美國書卷獎」、2009年獲頒馬來西亞花蹤世界華文文學獎。2012年香港導演陳安琪推出傳記電影《三生三世聶華苓》紀錄其傳奇的文學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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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仁逵

【黃仁逵】美術指導與文學的雙重人生《眼白白》 | 香港文學舘

黃仁逵:在文字與畫筆間游走的藝術家 黃仁逵,一位在香港文化圈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以其多元化的藝術才能和獨特的創作視角,為香港的文學和視覺藝術領域帶來了豐富的貢獻。從電影美術指導到文學創作,再到繪畫藝術,黃仁逵的藝術生涯橫跨多個領域,展現了他對藝術的全方位探索和深刻理解。 黃仁逵是誰? 黃仁逵,又名阿鬼,是一位多才多藝的香港藝術家。他的藝術生涯起始於繪畫,後來擴展到電影美術指導、文學創作等多個領域。黃仁逵曾在法國巴黎國立藝術高級學院學畫,這段經歷對他的藝術觀念和創作方式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回港後,他一直從事藝術創作,同時亦作為樂隊迷你噪﹙Mininoise﹚的一員活動。 黃仁逵認為,藝術創作不僅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種生存態度。他強調,真正的藝術家應該超越「藝術家」這個身份的束縛,專注於創作本身,追求藝術與生活的融合。 電影與美術指導 在電影領域,黃仁逵以其獨特的美學視角和創新精神聞名。他曾參與多部電影的美術指導工作,其中包括了許多經典作品如《女人四十》《秋天的童話》等。1987年,他憑藉爾冬陞導演的處女作《癲佬正傳》獲得了第6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美術指導」獎項,奠定了他在電影美術領域的地位。 黃仁逵回憶道,在《七小福》的製作中,他找到了特別的親切感,因為電影中的年代正好是他的童年時期。這種個人經歷與專業創作的結合,使得他的作品更具深度和真實感。 黃仁逵代表作 《眼白白》 《眼白白》是黃仁逵第二本結集作品。當中〈水平線〉一輯有描寫透過日常景象與視藝元素,探討了觀看與創作的關係。黃仁逵以榕樹和水平線作為比喻,展示了瞬間的靜謐與動態之間的對比。他對水平線的描述,從藝術的審美延伸至現實的深刻反思,特別是通過水杯與大海的聯繫,展現了生命的脆弱與自然的力量。最後,儘管自然界的殘酷,平靜的水平線仍然吸引著人們回來觀賞,暗示著對美的永恆追求。 新書《天一半地一半》 2023年出版的《天一半地一半》是黃仁逵的又一力作。這本書收錄了他2015年至2017年間在「端傳媒」的同名專欄文章,並配有英文翻譯。黃仁逵在書中運用了電影般的畫面感,將繪畫元素巧妙地融入文字之中,創造出獨特的閱讀體驗。 黃仁逵解釋道,「天一半地一半」這個概念體現了創作過程中的「意猶未盡」與「詞不達意」。他認為,創作是一種必然的掙扎,是在既有框架中尋求突破的過程。 個展《繪畫黄仁逵》 去年,黃仁逵舉辦了個人畫展《繪畫黄仁逵》,展出了他多年來的繪畫作品。其中,《400筆》系列是一個長達近二十年的創作項目。這個系列的靈感來源於法國諺語「四百擊」,意指少年在成長過程中會犯下許多錯誤。 黃仁逵認為,藝術創作應該是一個持續發展的過程。他說:「如果一個人變了,但作品卻一成不變,那可說得通嗎?」這種不斷自我挑戰和突破的態度,正是黃仁逵藝術創作的核心理念。 總的來說,黃仁逵是一位不斷探索、勇於突破的藝術家。無論是在電影美術、文學創作還是繪畫藝術領域,他都展現出獨特的視角和深刻的洞察力。他的作品不僅反映了他對藝術的理解,更體現了他對生活的態度和對人性的思考。黃仁逵的藝術之路,正如他的創作一樣,充滿了挑戰、探索和不斷的自我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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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欧梵

【李歐梵】後現代文本的情感經歷 | 香港文學舘

在現代中國文學研究領域中,李歐梵無疑是一個舉足輕重的名字。作為一位享譽國際的學者、作家和文化評論家,李歐梵以其獨特的視角和深刻的洞察力,為我們打開了理解中國文學與文化的新窗口。本文將帶您深入了解這位跨文化知識分子的生平、著作及其對學術界的重要貢獻。 李歐梵是誰? 李歐梵的生平經歷本身就是一部跨越東西方的文化傳奇。他1939年生於河南省太康縣。1961年畢業於國立臺灣大學外文系。1962年,他赴美深造,在哈佛大學攻讀比較文學,並於1970年獲得哈佛大學的歷史及東亞語文碩士及博士學位。 自此,李歐梵開始了他的學術生涯,先後執教於普林斯頓大學、哈佛大學、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等多所世界頂尖學府。2004年,他出任香港中文大學人文學科講座教授。 李歐梵的學術背景和人生經歷賦予了他獨特的文化視角。他精通中英文,對東西方文化都有深刻的理解,這使他能夠以一種跨文化的視角來審視和解讀中國文學與文化。 李歐梵代表作 《上海摩登》 《上海摩登》是李歐梵最為知名的著作之一,首次出版於1999年。這部作品以20世紀30-40年代的上海為背景,深入探討了當時上海的文學、電影、報刊等文化現象。李歐梵通過細緻的文本分析和歷史考察,生動地描繪了一個充滿活力、矛盾和創新的「摩登」上海。 這本書的獨特之處在於李歐梵將上海的現代性置於全球化的視野中進行考察。他認為,上海的現代性不僅是對西方的模仿,更是一種本土與外來文化交融的產物。《上海摩登》的出版不僅在學術界引起了廣泛討論,也為普通讀者提供了一個重新認識近代中國文化的視角。 《我的二十世紀》 《我的二十世紀》是李歐梵的另一部重要著作,於2023年出版。這本書既是李歐梵的回憶錄,也是他對20世紀中國文化變遷的深度思考。在書中,李歐梵以自己的生平經歷為線索,回顧了20世紀中國文化的重大事件和思潮變遷。 這部作品的可貴之處在於李歐梵將個人經歷與時代變遷緊密結合,通過自己的視角為讀者呈現了一個鮮活的20世紀中國文化圖景。他對文學、電影、音樂等多個文化領域的深入探討,不僅展現了他作為學者的深厚功力,也反映了他作為文化人的廣泛興趣和獨特見解。 李歐梵在中大 2004年,李歐梵應邀出任香港中文大學人文學科講座教授,這標誌着他學術生涯的一個重要轉折。在中大的十五年間,李歐梵不僅致力於教學和研究工作,更為推動中國文化研究的國際化做出了重要貢獻。 在中大期間,李歐梵主持了多個重要的研究項目,如「文學、電影與文化記憶」、「近現代中國文學與文化史」等。這些項目不僅推動了相關領域的學術研究,也培養了一批優秀的青年學者。 李歐梵在中大的另一個重要貢獻是推動了跨學科研究。他積極倡導文學研究與其他學科如歷史學、社會學、文化研究等的交叉融合,為中國文學研究開闢了新的路徑。 此外,李歐梵還在中大主持了多場國際學術會議,邀請海內外學者齊聚一堂,討論中國文學與文化研究的前沿問題。這些活動大大提升了香港中文大學在國際學術界的影響力,也為中國文化研究的國際化做出了重要貢獻。 結語 李歐梵的學術生涯跨越了半個多世紀,他的研究範圍涵蓋了中國現當代文學、比較文學、文化研究等多個領域。作為一位跨文化的知識分子,李歐梵以其獨特的視角和深刻的洞察力,為我們打開了理解中國文學與文化的新視野。 他的代表作如《上海摩登》和《我的二十世紀》不僅在學術界產生了深遠影響,也為普通讀者提供了重新認識中國文化的新視角。在香港中文大學的教學和研究工作,更是推動了中國文化研究的國際化進程。 李歐梵的成就不僅體現在其學術研究上,更體現在他作為一個文化橋樑的角色上。他用自己的學識和見解,將中國文化介紹給西方世界,同時也將西方的研究方法和視角引入中國文化研究,真正實現了文化的跨界交流。 在當今這個全球化的時代,李歐梵的跨文化視角和研究方法,為我們理解和研究中國文化提供了寶貴的啟示。他的學術成就和文化貢獻,無疑將在中國文學與文化研究的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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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夏季號】「南來作家」概述

歷經數次遷徙,「南來作家」因其具有多元文化背景、敏銳的社會觀察和創新精神等特點,為香港文學的發展注入了全新的活力和多樣性,他們為香港文學所做出的重要貢獻不可磨滅。 二十世紀三十年代至七十年代,中國現當代文學史上出現了四批南下香港的作家,他們在香港這片土地撒下新文學的種子,注入新的養分,成為中國文學一支重要力量,文學史稱之為「南來作家」。 一、產生「南來作家」的歷史背景 「南來作家」源於抗日戰爭的爆發。「九一八事變」後,作家陸續遷往香港,其中許地山是較早的一位並創作第一部童話作品《螢燈》。「七七事變」及「八一三淞滬會戰」後,大批從上海、武漢等地撤出來的作家不斷南下香港,有蔡元培、郭沫若、巴金、茅盾、夏衍、蕭紅、郁達夫、戴望舒、司馬文森、葉君健、施蟄存、徐遲、歐陽山、馮亦代、蕭乾、葉淺予、林語堂、薩空了、陽翰笙、楊剛等。抵港後隨即掀起一波文化高潮,為凝聚力量、宣傳抗日,努力在香港建立起「中國的新文化中心」。 第二次「南來作家」的出現是抗戰結束後,為躲避戰火及國民黨反動勢力的迫害而再次前往香港,其中包括郭沫若、茅盾、葉聖陶、鄭振鐸、夏衍、邵荃麟、喬冠華、臧克家、吳祖光、司馬文森、袁水拍、黃谷柳、周而復等一大批進步作家。他們積極創辦報刊、興辦學校、創建進步文學組織,為反對內戰、建設新中國做出重要貢獻。 第三次「南來作家」則主要集中於一九四九年新中國成立前後至五十年代。出於各種原因,一批作家離開大陸前往香港,如徐訏、劉以鬯、李輝英、張愛玲、曹聚仁、金庸、梁羽生、倪匡等。他們的到來為香港當代文學帶來了新的內涵。 吳羊璧手跡(潘耀明供圖) 徐訏書影(香港文學舘藏書) 《美國短篇小說新輯》1964年11月由(香港)今日世界社初版第四次「南來作家」主要指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初到八十年代末遷港的作家,包括陶然、東瑞、巴桐、王璞、顏純鈎、楊明顯等。他們的遷入,讓香港日益成為大陸與港澳台及海外聯繫的紐帶與橋梁。 二、「南來作家」的文學影響 「南來作家」在香港現當代文學史中的地位舉足輕重。一九三五年,作為﹁五四新文化運動﹂的先行者,許地山為香港帶來了新文化的春風。抗戰時期、解放戰爭時期,南下的作家們在香港積極從事小說、散文、詩歌、評論等創作,宣揚民族獨立與革命精神,為香港文學注入了新的藝術養料和民族思想,也為香港當地培養了年輕的愛國文學生力軍,影響深遠。 1 香港文學組織的成立 為了更好地團結文藝工作者,香港文藝界成立了一大批文藝組織。一九三九年三月廿六日,﹁中華全國文藝界協會香港分會﹂成立;一九三九年九月十七日,「中國文化協進會」成立,在「抗戰文藝統一戰線」的口號下,這兩個團體為抗戰做出了重要貢獻。此外還有「中國青年新聞記者學會香港分會」、「文協香港分會文藝通訊部」、「旅港劇人協會」和「文藝通訊社」等。六、七十年代隨着香港經濟騰飛,香港逐漸成立一批具有全港性的文學組織,如香港作家聯會、香港作家協會、香港文學藝術工作者聯盟等。這些組織積極推進香港作家同海內外的文化交流。 2 香港文學報刊的新階段 抗戰時期,﹁南來作家﹂將內地報紙帶至香港繼續刊發,包括《申報》、《立報》、《大公報》、《中華時報》和《國民日報》等數十份報紙,其中《大公報》副刊「文藝」由蕭乾、楊剛等先後主編,《立報》副刊「言林」和「小茶館」則由茅盾、薩空了、戴望舒等人主編。同時,「南來作家」還推動香港本地報紙文學副刊的創辦,《華商報》、《成報》、《珠江日報》、《工商日報》、《華僑日報》、《星島日報》、《星島晚報》、《星島周報》、《大眾日報》、《循環日報》、《華字日報》和《光明報》等紛紛開設文藝副刊,如由夏衍、陸浮主編的《華商報》副刊「燈塔」在宣揚革命,引領文藝新思潮發揮了重要作用。此外,香港的文學刊物因為「南來作家」有了長足發展。三四十年代,《文藝陣地》、《筆談》、《文藝青年》和《青年知識》等幾十餘種文學期刊陸續在香港創辦,其中《文藝陣地》是香港文學史上第一本旗幟鮮明地宣揚抗戰文化的刊物,發表了張天翼《華威先生》和姚雪垠《差半車麥秸》兩篇影響極大的名作。南來作家與本地作家靠這些文學陣地,創作出一大批反映中國人民積極抗戰、熱愛和平、追求民族獨立與民主的文學作品。 3 名家與名作:香港文學的重要收穫 在三四十年代戰時語境下,諸多著名作家,如許地山、茅盾、蕭紅、端木蕻良、蕭乾、夏衍、戴望舒、袁水拍、陳殘雲、杜重、樓適夷、秦牧、馬國亮、黃谷柳、司馬文等,陸續在香港相對平靜環境中創作出代表作。如許地山的《玉官》(1939)、茅盾的《腐蝕》(1941)、蕭紅的《馬伯樂》(1941)與《呼蘭河傳》、端木蕻良的《人與土地》(1941)、駱賓基的《蕭紅小傳》(1946),夏衍的《春寒》(1941)。戴望舒的《元旦祝福》(1939)和《獄中題壁》(1942)、葉靈鳳的《能不憶江南》、黃慶雲的《中國小主人》、郭沫若的《洪波曲》(1948)以及秦牧的雜文,尤其是黃谷柳在抗戰勝利後在《華商報》連載的長篇小說《蝦球傳》更是名譟一時。 五十年代,張愛玲抵達香港後,先後創作兩部小說《秧歌》和《赤地之戀》,並翻譯了《老人與海》、《愛默森選集》、《無頭騎士》和《小鹿》等作品。曹聚仁在《星島日報》專欄「南來篇」講述中國社會的急劇變化,其後,他在魯迅研究、中國現代文學研究與批評等方面卓有成就,其著作有《魯迅評傳》、《魯迅年譜》、《我與我的世界》、《文壇五十年》和《聽濤室隨筆》。另有一九四九年初開始定居香港的司馬長風,在五十年代中期開始了文學史寫作,著有《中國新文學史》。 「南來作家手迹遺物」展(香港文學舘供圖)黃慶雲肖像(周蜜蜜供圖)三、 「南來作家」對香港本土作家的培養 「南來作家」十分注重對香港本土年青作家的培養。一九三九年八月,文協香港分會成立「文藝通訊部」,其目的就是要造就一支投身抗日救亡運動的香港本土作家,它十分注意培養香港文藝青年的思想素質和藝術水平。為此,「文藝通訊部」創辦《文藝青年》雜誌,還在《中國晚報》和《循環日報》開闢出副刊「文藝通訊」和「新 園地」,發表香港進步文學青年的作品。作家楊剛、袁水拍、黃繩、馮亦代等人常與香港青年作家舉行座談,與他們一起分析作品,談文學創作,指導他們的文學寫作。這些對於啟發文藝青年的文學創作,激發他們的創作熱情起到很好的引領作用。那一時期,香港湧現出侶倫、李育中、馮鐮昆、黃德華、沈邁、原野、岑卓雲、黃天石、林螢窗、楊奇、麥烽、彭耀芬等本土青年作家。一九四六年起,「南來作家」先後在香港創辦達德學院、南方書院培養愛國青年作家,常邀請著名進步作家為文學青年們講解文學創作的方法與技巧,香港本地青年作家沈野、丁清、李男力、陶冶、魯丙、琳清、浮生、廖源、葉楓、汪寒、戈陽等逐漸嶄露頭角。五十年代,隨着「南來作家」創辦諸多文學刊物,香港文壇活躍,陸續出現了一批作家,如舒巷城、夏易、南宮博、海辛、張君默、譚秀牧、王無邪、昆南、葉維廉等人。 四、促進香港本地獨特的文學創作 抗戰時期、解放戰爭時期,香港本土作家努力創作,逐漸找尋自己的定位。一九四七年,香港本地作家侶倫開始創作其代表作小說《窮巷》,反映了戰後人民渴望和平並邁向新生活的堅信與希冀,這是四五十年代香港文學的拓荒性作品和奠基之作。 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香港文學經過十多年的發展,開始逐漸形成自己較為獨特的文學風格與豐富的類型文學。五十年代中期,香港通俗小說逐漸繁榮,其作者大多是從內地前往香港的作家。以梁羽生、金庸為代表的香港新派武俠小說,以倪匡、張君默為代表的科幻小說,以阮朗、高旅、金東方為代表的歷史小說,以亦舒、李碧華為代表的言情小說成為香港當代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些作家非常注重將中國傳統的文化、歷史、社會思想注入自己的作品之中。其中,梁羽生、金庸開創的新派武俠小說為香港文壇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梁羽生被稱為中國「新武俠小說」的開山鼻祖,他的《龍虎鬥京華》、《七劍下天山》、《草莽龍蛇傳》和金庸《書劍恩仇錄》、《射鵰英雄傳》相繼問世,在香港文學史上,逐漸形成一個以梁羽生、金庸為代表的虛構歷史武俠故事為內容的「新武俠小說流派」。該流派以梁羽生為開端,金庸為高潮。該流派摒棄了舊派武俠小說一味復仇與嗜殺的傾向,將「俠行」建立在正義、尊嚴、愛民的基礎上,提出「以俠勝武」的理念。香港武俠小說及其改編影視劇為讀者所鍾愛,影響不斷擴大,迅速輻射至世界各地。五十年代後期,作家倪匡以小說《呼倫池的微波》登上香港文壇。他早期也曾創作武俠小說《六指琴魔》和《浪子高達》,還代金庸寫過《天龍八部》。一九六二年,倪匡開始以「衛斯理」為筆名,在《明報》撰寫獨具特色的科幻小說《少年衛斯理》、《鑽石花》和《藍血人》等,為香港科幻小說的創作進行了有益的探索。 除了通俗文學,以徐訏、徐速、李輝英、劉以鬯為代表的作家依舊堅持嚴肅文學的創作。一九五○年,徐訏移居香港。其後,他在小說、詩詞、散文、劇本、文學評論等方面均有建樹,其創作更追求人物內在的感受和體驗。他的《江湖行》洋洋灑灑六十餘萬字,不僅代表了他後期創作的成就,也是他傾其畢生經驗、感受和信念寫成的,寄託了他的最大心力。一九五○年秋,李輝英自長春移居香港。此後,他學習世界三大短篇小說作家歐·享利、契訶夫和莫泊桑,特別是對歐·亨利極具偏愛。他以香港為背景進行短篇小說的創作,他將自己的視野聚焦於香港社會的各個側影。一九五三年,徐速創作了小說《星星·月亮·太陽》,在香港文壇影響極大。劉以鬯的《酒徒》是一部極具代表性的香港小說。小說以主人公「我」的意識作為基本題材,以「我」的醉與醒、醒與醉,從現實到夢幻,再從夢幻到現實的一種循環形式進行。小說從裏到外展示了「我」對社會、對人類、對人生,甚至是對自己的絕望,他雖不滿一切,但無力抗爭,只能以醉酒逃避和麻醉自己對真相的瞭解,對現實世界的意識,但醉後總有醒時,要完全做到這一點,就只有死亡。《酒徒》發表後被譽為「中國首部意識流長篇小說」,劉以鬯也因此成為最能代表香港的當地小說家。 阮朗與高旅在這一時期先後創作出各自的重要代表作。阮朗的歷史小說《金陵春夢》以及續篇《草山殘夢》在當時影響很大。高旅於一九五○年應邀來港,隨後創作了眾多歷史小說,其中代表作有《杜秋娘》、《金屑酒》和《玉葉冠》等,其作品大氣、舒展,極具歷史的厚重。詩人何達師從朱自清、聞一多,一九四九年抵達香港後進行詩歌創作,自覺地將筆觸聚焦於香港社會的現實之中,歌頌「人性的美麗」與「人性的堅強」,先後創作了《在火光中》和《握手》等著名詩作。這一時期,女作家夏易在《新晚報》連載了自己的長篇小說《香港小姐日記》。該作品在香港發表後,引起熱烈反響。夏易於一九四三年考入西南聯大社會學系,曾選修朱自清課程。其後,她又相繼創作出《懸崖上的愛情》、《日記裏的秘密》、《戀愛·二十一題》和《變》等小說。她的小說多關注於香港社會中女性的現實生活及心態。 六十年代被稱為「工人作家」的金依,陸續推出描寫香港下層勞動人民生活與鬥爭的小說。代表作有《迎風曲》、《還我青春》和《大路上》等,他的小說始終謳歌工人的堅韌、團結、勤勞,在描繪香港工人生活、塑造工人形象方面做出了重要貢獻。吳羊璧與金依是好友,他也將自己的目光主要聚焦於香港下層人們的生活。他的短篇小說頗具特色,其代表作《巴士上的一個半小時》,以堵車為切入點,通過巴士車廂講述了香港充滿競爭的社會眾像。 五六十年代香港著名報人羅孚在其晚年撰寫了眾多帶有回憶性質的散文,他在文中記述了他所經歷的這個時代和那些不平凡的人和事。他特殊的人生經歷讓他從香港左派文化陣營中的一支「健筆」變成了一支「生花之筆」,其散文頗具「惜墨如金金似水」之感。七十年代之後,香港又迎來了以陶然、東瑞、曾敏之等為代表的「南來作家」。小說《一樣的天空》是陶然的重要作品,作者把人物置身於香港商場背景,細膩地描繪人物心理,對人物的多重性格下了很多筆力;揭示社會對人的生存信仰、價值觀念的衝擊,對親情、友情、愛情的磨損。該作品突破了傳統小說的格局,採取獨白和回憶的架構方式。曾敏之一九七八年到香港工作後,亦喜愛散文寫作。他在香港先後創作出《望雲集》、《文史品味錄》和《聽濤集》等散文集,他的散文風格「字夾風霜,聲成金石」。 羅孚年輕時在報館工作(來源:〈羅孚餘波〉,《香港文學》2014 年8 月號總第356 期月刊,第92 頁)結語 歷經數次遷徙,「南來作家」因其具有多元文化背景、敏銳的社會觀察和創新精神等特點,為香港文學的發展注入了全新的活力和多樣性,他們為香港文學所做出的重要貢獻不可磨滅。當歷史的車輪走入新的時代,我們期待着新一代的香港作家能夠繼續傳承和創新「南來作家」的文學傳統,為香港文學的未來發展做出更大的業績。 本文原刊於《品賞》創刊號(2024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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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夏季號】《品賞》創刊詞

由香港作家聯會牽頭,經過十九年的不斷奔走、呼籲,終於獲得香港特區政府的認同,支持建立香港文學舘,並由賽馬會慈善信託基金捐助。香港文學舘座落在香港灣仔茂蘿街七號三樓,佔地只有二千多呎,地方不大,起碼有一個文學平台,是商業大潮擠壓下香港寫作人的一個小小家園。我們希望從這個小舞台出發,逐步開展香港文學的硏究整理工作及香港文學推廣活動。 得道多助,我們文學舘的成立,引起社會及文學界的熱烈反響,不少作家及已逝作家的家屬捐出手跡。與此同時,我們也獲得宋淇先生公子宋以朗借出張愛玲的手跡,特別是允許我們的舘刊首次披載張愛玲從未全本公開發表過的電影劇本手稿,彌足珍貴。 張愛玲的道門 南來作家之中,張愛玲是一張名片。這張名片,隨着她的身後,行情一天天地上漲。 那天與宋以朗先生閒聊,他告訴我,目下有人在學「張愛玲體」。「張愛玲體」是什麼?相信沒人說得清楚。她的字,猶如一個小小的蝌蚪,細看是靈動的,自成方圓。 金庸說,他沒有學過書法,但,金庸的字就是金庸體,有他自己的個性。這個性他自己是否說得清楚,其實也不一定。張愛玲體的個性是什麼?一時也不了了之,那是日益壯大的張愛玲研究隊伍的課題了。 記得某次黃永玉請金庸吃飯,我是陪客。黃永玉剛寫完一幀書法, 看我喜歡,隨手送給我。 黃永玉的書法,與他的作風一樣,是張揚不羈的;金庸的字是不張揚的,和他的人一樣,平常畢挺西裝的他,偶爾也說一些幽默但並不顯露的話:張愛玲的一身民國女子的裝束,很嚴實,不容易窺破。 若讓我看張愛玲的書法——其實是硬筆字,也看不出道門。 道門是道教的別稱。「道」與「道路」、「報道」蘊含四通八達的意思,反正何去何從,不容易捉摸。 說是道門深遠,就是是難以入堂奧的意思,張愛玲的書道,也別有一番深遠莫測的情味。我想要學張愛玲或金庸的書法不易,因為他們的書法是自出機杼的。 說了這麼多的話,只是想表達一個意思,本期《品賞》首次披載的張愛玲電影劇本手稿,並不僅僅是電影劇本,還有從未公開的手跡。 其中還有一段故事,宋以朗先生說,這部張愛玲的電影劇本是應宋淇之邀而寫的,因為當時宋淇在電懋電影公司任事。張愛玲寫好後,宋淇卻移枝別棲——轉到邵氏電影公司,所以這劇本手稿保留了下來。電影沒有拍成,劇本手稿也從未曝光。 相信張學的研究者又可以大作文章,除了劇本本身,還有不少道門可以探索和發揮,比如張愛玲筆下的對話、遣詞用句,男女主角的情愛和變奏,乃至張愛玲的電影劇本和書法及故事內的芸芸人物……可以寫出一部部煌煌研究巨作。 因為她是張愛玲! 張愛玲小說過去被評為「市井文字」,像極了家鄉小炒,端不上檯面。時移世易,也許來自家鄉的味道,是別家所闕如,所以更顯其出眾不拔的地方。走筆至此,還要特別感謝宋以朗先生把這部埋藏在漫漫歲月塵土下的珍貴文物提供給我們首發、公佈。 這蘊含着他對香港文學舘的殷殷寄望,對這一份深款的情誼,我們將視為莫大的策勵,珍之、重之,好好去品賞、細味。 《品賞》顧名思義是品味和欣賞。「品」和「賞」都要有閒心,如喝茶,如果用「品茗」冠之,境界便不一般。古有「禪茶一味」,已是哲學的層次了。這一期既有「文品」,也有「藝品」,希望讀者能品出其況味。 本文原刊於《品賞》創刊號(2024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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